2005/04/27 | 流 影——Silencing the Self 【1】
类别(知音) | 评论(0) | 阅读(56) | 发表于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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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刻
会有人期盼离别吗?
有离别,就意味着会有相逢
我要制造一场邂逅
飞机带我驶向梦的彼端
终于,那可以不再是梦,而是鲜活的事实
一切的一切,都不需要理由;一切的一切,又都是有原由的
那是命运的召唤
我在实现命运


楔子
“你确定?”
“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这么说,不可笑么?”
“……”
“好了。就是这样。我们,也只不过是想过自己的日子。”
她拧紧盖子,转身要走。
“等等!”他突然开口。
她转过身。
“你……”他迟疑了一秒,“小心。我们还没有疫苗,也没有有效的药物可以控制……”
“若不是这样,我们要它干什么呢?”她一笑,转身离去。
十天后,他们又相遇了,不过,是在病房。
“‘瓶子’……碎了……”她脸色苍白,青色的嘴唇艰难地吐着句子。
他的心一沉。
确切说,他从再次看到她起,就很沉重。
“瓶子”是暗语,只有他们与他们的同行才懂的暗语。那,代指密封病毒的特别容器。
她上次离去时他要她再缓几天以便他能将病毒样本复制一份同时再换一个新的“瓶子”。她执意要带走的,是已经存放了至少10年的老式“瓶子”了。
她是被急救车从其它医院转过来的。也就是说,纵使有治疗的药物,也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也就是说,她,必死无疑。
  他不想。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知道,她现在是苍白的脸孔,过不了多久,她的皮肤上就会遍布血点——那是内出血的征兆,也是她的生命倒计时的开始。她会感到巨痛,但没有止痛药能帮她;她只能在痛苦中将生命一点一点耗尽。
  他已能预见到她死时的模样:面孔扭曲,皮肤上遍布紫青癜痕,血从身体任一处孔隙流出……
  他绝望地闭起眼睛。
   她就这么走了。他无能为力。
  是的,无能。
  他的脑中在一瞬间闪过无数“如果”——如果他当时制止了她……如果他当时将“瓶子”再次密封……如果他一开始就说服她不要冒这个险……
  只是“如果”而已。
  他感觉到痛苦。
  “她怎么样了?”
  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那声音冷静得与现在他的心情极不相符。
  “你居然让她碰那个‘瓶子’?!”
  声音依然冷静,听不出其中蕴涵的是责备还是嘲讽。
  “‘瓶子’的残片,你知道下落么?”
  他的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了,已经没有闲暇想到还有残片的事。
  急诊室里的她恐怕是给不出答案了。
  那些残片,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而身后的那个人还能想到“残片”的下落,全然不顾急诊室里生命垂危的是自己孪生妹妹。
  他缓缓转过身,直视那双没有什么感情的清澈的眼睛。
  “出事的是你的孪生妹妹,你怎么能如此冷酷?难道你只有科学精神,没有人类亲情吗?!”
  他压住心中的怒火,努力不让自己爆发。
  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轻笑。
  “她违反规定私自带出实验品出的事故,她在决定这么做之前就应该已经想到的。而你,作为实验室的负责人,不制止,不上报,不自检,还有心情说我没有亲情。请问:如果一开始你就严格遵守制度而不是徇私情让她带出那中发现至今都没有疫苗和有效药物的危险病毒,那么,我可爱的、年轻的妹妹,会出事吗?Mr. Mayer?”
  他一怔,只得沉默。
  没错,每一句都没错……
  他的大脑已经混乱,闪过的是一幅幅凌乱的画面——她恐怖的死像、他的满脸信任与期待的上司、带着银亮手铐的警察、她以前的活泼身影、他的举荐导师、眼前的清澈眼睛……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与急诊室病床上极为相似却又更加健康与冷漠的脸,轻轻地说:
  “对令妹的事故,我表示难过与深深的歉意。我会向警察自首。”
  “我要的不是这个;你也不必急着自首。我不想事态扩大,不想有瘟疫爆发,你懂了吗?我不冷血,我只是想到的是更多人的利益。”那双眼中又闪过一丝轻蔑。
  他猛的想到了这个问题——是的,如果残片没有处理,那病毒就会扩散,死的人就远不止急诊室中的一位了。而且,这种病毒有3至5天的潜伏期,也就是说,很可能被传播到国外。那事情就真的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他突然觉得脊背一冷。
  “‘残片’……你知道下落吗?”他问,却没有期望对面的人能有什么样好的答案。
  “如果我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他没有发作。因为,那个人没说错什么。
  “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了妹妹出事。等我赶回来,她已经办完转院手续了。我一看到她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东西,只有你和她等少数人才能接触到;而在我见到她时,她先说的是‘对不起’,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双眼睛中有了一丝犀利,“我告诫过她,不要这样。可是,她还是把样品带了出来。我不知道她是想卖出还是另做研究,总之,不是能放到席面上的话。我甚至怀疑是她想散播在某个小村落来做活体试验——她不是做不出的。可是,‘瓶子’破了。以她的性格,不会把‘残片’四处乱丢,一定会处理好——毕竟病毒总是有潜伏期。所以……”
“所以,你想找出‘残片’,以免扩散?”他的脸色很难看。
“是这样罢。”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清澈的笑容。
  他沉默。
  他猜不透那双眼睛中隐含的究竟是什么。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冷静地思考每一个细节。“残片”也许从一开始就与他毫无关系,他真正关心的只是现在躺在急诊室里生命垂危的人。
  对面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其实并不在意什么‘残片’吧?你只在乎我妹妹。”
  他猛的一颤。
  是的,他在乎的是她;可是现在,她就要死在他的爱与妥协中了。
  “你以为我们是吃干饭的么?”对面的人笑了,“你们所谓的‘致命’,只不过是有一定界限的吧?我们这么多年的研究,虽然还没找到特效药,但是,已经有办法拯救一部分人了。”
  他又一怔。
  拯救。他听到的全部。
  “是的。”似乎是为了肯定他的想法,对面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可以救活我妹妹。”
  “其实转院前,我就已经把一部分的药和疫苗注入她的体内了。还好,发现的不算太晚。她最后依然决定转院,是为了更好地观察和休养。”
  他依然木然。
  “她不会死的;所以,你不必太自责。”
  她不会死了?
  她会好的?
  他的大脑再次面临超负荷运转。
  “疫苗的稳定性还有待进一步观察。百分之百复原……有一定难度。”
  会有后遗症?她会落下怎么样的后遗症?不能行走,还是丧失语言能力?
  对面的人不等他想完:“目前预计的治疗与恢复期约需一年。我们会有专人看护。你就不必太费心了。”
  “你是做过疫苗毒理测试的,有多大副作用?”沉默了许久,他开口了。
  “不会比你的病毒更狠。”对面的人又笑。
  听了这话,他有一些无奈。
  真是极具科学精神的人。
  “你会看护她吗?”
  “不行。”对面的人摇摇头,“我只能做短期观察。再过一个月我要回一趟中国,就不能照看她了。”
  “探亲?”
  “不。是做研究访问。”
  “他们才不会研究这种疫苗!”
  “未必哦,”那双眼睛中有了一点狡猾,“也许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做完了呢!”
  “什么时候回来?”
  “得3个月吧。”
  “快点回来。出了事,我也好找人兴师问罪。”他的心情好一些,就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兴师问罪?那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他笑。
“她的状况还不够稳定,你先不要急着怎么样。我回来后,她就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从研究所回来吧?”他问。
“嗯。”那双眼睛中有了些快乐的成份,“我尽会快。”
他回头看了看急诊室的大门,表情轻松了许多。
“是谨慎一点好。”
  他转过头去看声音的主人。
  那人已经转身走向医院的大门。
  “无论是你,还是我们的疫苗。”身影消失前,留下的最后的话语。
他站在原地,思索着那依然萦绕着的最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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